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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灼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呕吐的冲动。她将匕首锋刃贴近唇边,一股浓郁的铁锈味混杂着那股奇异的清苦药草气息直冲鼻腔。她张开嘴,任由那温热的、带着谢无咎体温的血液流入口中。

刹那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口腔炸开!铁锈的腥甜占据味蕾,紧随其后的,却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!那寒气仿佛有生命般,顺着喉咙急遽下坠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!

“唔!”云灼闷哼一声,身体如坠冰窟,牙齿都在打颤。然而,就在这股寒流肆虐的同时,她左眼深处那因傀线暴走而持续的、几乎要将头颅撕裂的灼痛感,竟奇迹般地……缓和了一丝!

这细微的变化让她心神剧震!

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,她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刚才因挣扎而被金丝勒出的手腕——那几道暗红色的胭脂蛊纹路,在接触到谢无咎血液的冰冷气息后,边缘处那妖异的色泽…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极其明显地淡化了一线!如同被清水晕开的朱砂,留下了一道短暂而清晰的浅痕!

他的血……真的能缓解蛊毒?那句“你终究是我的药”……难道……

就在云灼心神巨震,被这荒谬而惊悚的发现冲击得几乎失神的瞬间,谢无咎突然出手!他一把抓住云岫岫的头发,迫使她痛苦地仰起头,露出爬满胭脂纹路的脖颈。同时,他夺过云灼手中的匕首,刀尖没有丝毫犹豫,狠狠刺入云岫岫颈侧那最粗壮、颜色最深的一道纹路中心!

“噗嗤!”

利刃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。

“啊——!!!”云岫岫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惨嚎,身体弓起如虾米。

暗红的血液顺着匕首的纹理疯狂涌出,瞬间染红了云岫岫的颈项和衣襟。然而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:当谢无咎那暗褐色的、带着寒气的血液与云岫岫颈中涌出的、滚烫的胭脂蛊毒血交融的刹那——

嘶——!

仿佛冷水浇上烧红的烙铁,一股混合着甜腥与焦糊味的白烟从伤口处腾起!

那疯狂蔓延的胭脂纹路,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遏制,瞬间停止了扩张!其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、萎缩!最靠近伤口的纹路,甚至开始缓缓退去,露出底下苍白的肌肤!

“看到了吗?”谢无咎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,他拔出匕首,任由云岫岫如同破布娃娃般软倒在地,只剩下微弱痛苦的喘息。“我的血,就是你们的解药。”他看着匕首上混合的血液,伸出舌尖,极其缓慢地舔去刀尖上属于云岫岫的一滴血珠,眼神幽暗不明。

云灼跌坐在地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面上,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。她看着昏迷不醒、但颈间纹路确实停止蔓延的姐姐,又看向自己手腕上那短暂褪色后又缓缓重新凝聚、却比之前淡了些许的胭脂纹路,最后,目光落在谢无咎那还在缓缓渗血的腕间伤口上。

小翠终于跌跌撞撞地捧着冰鉴和朱砂冲进来,却被眼前的血腥景象惊得呆立当场。

谢无咎却不再看她们。他随意地撕下一块绯红官袍的内衬,潦草地裹住手腕的伤口。暗红的血渍迅速在那昂贵的丝绸上晕开。他转身,绯红的衣摆扫过地上狼藉的血迹和冰冷的匕首(那刻着“云灼”的匕首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血泊中),身影没入门外的黑暗里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,在弥漫着血腥、甜腥和那若有若无的清苦药草气息的房间里回荡:

“云灼,记住这血的滋味。这味道,会让我们永远纠缠在一起。”

夜风穿过洞开的房门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。云灼瘫坐在冰冷的地上,目光失焦地望着门口那片吞噬了谢无咎身影的黑暗。手腕上胭脂纹的短暂褪色和左眼灼痛的微妙缓解,如同魔鬼的低语,在她心中种下了一个冰冷的、带着血腥甜味的疑问:这纠缠,到底是救赎的开端,还是更深地狱的入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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