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囚笼外那个濒临崩溃的身影上。仇恨、愤怒、被囚禁的屈辱,此刻都被一种更深的、冰冷的困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所覆盖。这个将她视为阵眼、囚入绝境的仇敌,他体内深埋的噬心钉为何因她而暴动?他手中紧握的、属于她的染血箜篌弦,又藏着什么秘密?
“谢无咎……”云灼的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穿透冰晶囚壁的微弱共鸣,“你…到底……”
她的话音未落,异变再生!
谢无咎似乎被她的声音刺激,猛地抬起头。那张惨白如纸、沾满血污的脸上,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,燃烧着痛苦、疯狂,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执念。他沾满鲜血的手,不再死死捂住胸口,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将手中那根染血的箜篌弦,狠狠按在了自己心口被噬心钉刺破的伤口上!
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撕裂了地宫的寂静!那根沾着云灼旧日血迹的琴弦,如同烧红的烙铁,深深嵌入他血肉模糊的伤口!噬心钉仿佛受到了最恶毒的挑衅,在他体内疯狂搅动!更多的钉尖刺破皮肉,后背瞬间又绽开数朵血花!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抽去了筋骨,轰然向前扑倒,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鲜血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,与之前呕出的血泊连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沼泽。
然而,就在他扑倒的瞬间,那根按在心口伤处的箜篌弦,末端沾染的、属于谢无咎的新鲜滚烫的血液,与他伤口中涌出的血,以及弦上早已干涸的、属于云灼的旧血……三者的血液,在剧烈的痛苦和某种无法言喻的羁绊下,竟然诡异地……交融了!
嗡——!
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、都要混乱的精神冲击,如同决堤的洪流,顺着那根染血的琴弦,顺着云灼左眼暴走的傀线,顺着两人之间那被鲜血强行连接的诡异通道,狠狠撞入了云灼的意识深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