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记错的话,刚才就是春桃和苏芊派的人送她过来,结果,她却没再看到春桃地人影。
这由不得林苏眠不去多想。
春桃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,壮着胆子抬头,就对上林苏眠冷厉审视的目光,心登时一凉,仓皇垂下头去。
林苏眠眼眸微眯,几乎立即断定这件事里,春桃并不无辜。
既然如此,那她也就没什么好留情的了。
冷嗤一声道,“大喜的日子,竟然敢公然白日宣淫,可真是晦气,要我说,直接乱棍打死,也能得个治家严谨的名声,不然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周家是什么藏污纳垢之所呢,这以后谁还敢嫁入周家,周家的女儿谁还敢娶?!”
此话一出,顿时一阵窃窃私语。
苏芊脸色倏然阴沉下去,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瞪向脸色不佳的林苏眠,眼底快速划过什么,心里顿时一慌,刚要开口说些什么,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临近,闻声回头,刚回到一半,就听到一道苍老厉喝。
“不错,当我周家是什么腌臜地方不成,来人,拖下去…”
闻言,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二人,顿时慌的一批,尤其是男子,他本是今日被请来给周老夫人贺寿的戏班的戏子,收到书信邀约,才来,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虽然心里清楚说出实情也未必能救自己,却还是放手一搏,“冤枉,我,其实是有人送信…“
“闭嘴。”
苏芊吓得心都揪了起来,虽然那封信是她仿造林苏眠字迹写的,可是如今事情有变,被捉奸在床的不是林苏眠,她总觉得要坏事,因而厉声阻止男子说下去。
春桃也慌的不成,她是受小姐所托,把夫人带来这里,可临时有些肚子疼,便离开了一会儿,等回来,却直接被人强行拖进了屋子里去,后来她就有些不受控制。
想着,她身子瑟缩的更加厉害了,更加不敢抬头去看林苏眠的眼睛,总觉得夫人应当是知道了什么。
可却不能就这么被打死,心一横,想要开口,却听到苏芊满是愤怒的声音先一步响起。
“当我周家是什么地方,还容你们这对野鸳鸯在这里分辩,按理说,败坏了老夫人和诸位的兴致,打死都不为过,可是谁不知道周家老夫人素来慈悲为怀,常年吃斋念佛,最是仁善…”
说着,连忙给春桃递了个眼色,又一脸讨好的朝周老夫人走去。
春桃一怔,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,又吞回去,能活,谁又想死?!
何况,自己老子娘一大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小姐和夫人手里捏着。
生死都是她们一句话的事。
思及此,春桃心里打定主意要闭紧嘴巴。
林苏眠嘴角冷笑更浓,自己一手调教地人,看着的确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,只是,却是用来对付她。
想到,若非自己做了那个梦,或许,现在跪在这里被千夫所指的就是自己,登时一股寒凉袭遍全身。
目光控制不住阴寒朝苏芊扫去。
苏芊死死搂着婆母周老夫人的胳膊摇晃,察觉到对方有些松动,刚松了一口气,就察觉到一道犀利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,顿时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。
待回头去看,却一切如常,她心里微微一怔,却总觉得心里不安。
就听到林苏眠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,“要我说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这春桃虽曾经是小姑的贴身人,可如今却是在我跟前伺候的,却不知竟然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,让诸位看笑话了,今日,我觍着脸讨个人情,人我带回去处置,不知?”
话未尽,周老夫人已经笑着出声,“自然。”
闻言,苏芊眼底掠过一抹慌乱,刚要开口,却被周老夫人狠辣的眼神冰冷刮过,登时心里一紧,闭紧嘴巴。
目光却不由自主掠过低着头瑟缩着的春桃,和自始至终都在淡笑的林苏眠,心思微转,春桃老子娘在自己手里,即便是落在林苏眠手里,也多半不敢乱说话,而且,林苏眠一向傻的可怜,应当不会多心。
如此想着,心里才稍稍松快。
一切处理妥当。
春桃由林苏眠带回苏家处置,戏子则交由戏班带走,只是所属戏班永不再用。
“诸位,我周家御下不严,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,是我周家招待不周。”
周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。
众人忙附和说着不妨事的场面话。
话虽如此,可宴会到底也是进行不下去了。
林苏眠借了周老夫人的人扭送春桃上了马车,苏芊亲自相送,一路上数次想开口说话,可对上林苏眠怪异的目光,却心里发慌,总觉得她似乎哪里不一样。
莫非是察觉了什么?
可是不该啊,这么多年,她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,何况,这次的事情,她和母亲还有兄长筹谋良久,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。
想着,又悄悄打量了林苏眠几眼,说实话,她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嫂子的,她待自己也是不错的,可,兄长主意已定,何况宛宛姐姐命苦,如今终于有机会跟兄长长相厮守,她若是不帮,说不过去。
再说,她们也没真的要把她如何,只不过是毁坏些名声,让她做妾。
宛宛姐姐当年为了兄长付出良多,正室位置本该就是她的。
思及此,苏芊心里的别扭和愧疚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,唯有失败的不甘。
只可惜筹谋许久的机会,竟然出了纰漏。
想着,苏芊心里一阵懊悔,可还是牵强的挤出一丝笑来,亲自搀扶林苏眠上马车,说着客套话,“嫂子,慢些。“
林苏眠死死盯着她,若是没有做梦,没有看到她梦里对自己做的事情,没有躲起来看到她的真面目,自己还真看不出她竟然演技如此精湛。
她努力攥着帕子,才忍住没有甩开她的手,可是一句多余的话客套话都懒得多说,车帘垂下的瞬间,就吩咐车夫赶路。
闻言,车夫立即勒紧缰绳,扬鞭。
马蹄溅起的灰尘扑了苏芊一脸,她再迟钝,也察觉林苏眠不对劲。
莫非她真的发现了什么?!
思及此,她再也不敢耽搁,当即快去转身回府里,通知人赶紧去给母亲和兄长去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