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坊司的晨光透过窗纸,投下一片片淡金色的光斑。云灼坐在妆台前,手中把玩着谢无咎送来的雕花檀木盒。盒内铺着一层苏绣锦缎,其上摆着几粒晶莹剔透的饴糖,糖块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,宛如颗颗珍珠。
“小姐,这糖看着虽好,可谢无咎那疯子送来的,指不定暗藏什么机关。”小翠站在云灼身后,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云灼的衣角,眼中满是担忧。
云灼轻轻一笑,她将檀木盒推到一旁,起身走到窗边。昨夜入宫面圣的一幕幕,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回放。太后命她成为万傀阵法的阵眼,而谢无咎却在旁冷嘲热讽,说这阵法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制。这话里的深意,她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。
“小姐,您在想什么呢?”小翠见云灼出神,轻声唤道。
云灼回过神来,她想起昨夜太后殿中谢无咎的异常表现。他看她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,又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销毁的危险物品。她知道,谢无咎绝不会轻易放过她,而他送来的这盒饴糖,多半是个陷阱。
“小翠,把糖盒拿去厨房,让厨子仔细瞧瞧。”云灼的声音平静如水,“不过,别让他们尝。”
小翠点了点头,转身去拿糖盒,可刚走两步,她又突然停住:“小姐,您当真觉得谢无咎会在糖里下毒?”
云灼没回答,她走到妆台前,从暗格里取出一柄匕首。这匕首是她幼时在父亲书房发现的,多年来一直藏在身边。她用匕首轻轻挑开一颗饴糖,糖块瞬间裂成两半,内部竟泛着淡淡的蓝光。
“果真有古怪。”云灼低声自语,她将匕首伸向糖心,片刻后,匕首上沾了一层细小的蓝色粉末。
“小姐,发现了什么?”小翠的声音突然传来,云灼猛地回头,发现小翠不知何时已站在妆台前。
云灼将匕首藏到身后,她不想让小翠看到这危险的粉末:“无妨,只是这糖里掺了些biz石粉,看着唬人罢了。”
小翠似信非信地接过糖盒,可她刚要转身,云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“小翠,谢无咎那疯子,绝不会只在糖里掺些biz石粉。你去前厅守着,若他派人来,立刻通报。”
小翠点头,云灼则转身回到内室。她从妆奁夹层取出一方绢帕,帕子上放着昨夜从太后殿偷出的半片玉蝉。玉蝉背面蚀刻的蟠螭纹,在晨光中与谢无咎糖盒上的纹样隐隐呼应。
“这疯子,究竟想干什么?”云灼轻抚玉蝉,突然意识到,谢无咎的糖盒与太后殿中出现的蟠螭纹,怕是同出一源。
就在此时,院外传来一阵清越的鹤唳。云灼猛然抬头,只见一只白鹤从宫墙方向飞来,鹤腿上系着个微型竹筒。白鹤盘旋两圈,精准地将竹筒投进云灼的窗棂。
云灼快步走到窗前,接住竹筒。她抽出里面的素绢,上面以小楷写着:“云姑娘,即刻返宫,赤羌圣女有要事相商。——萧临渊。”
云灼的呼吸微微一窒,她想起昨夜在太后殿,月璃突然以赤羌语对她说:“云姑娘,谢无咎的糖盒,与我嫁妆中的金符,出自同一只手。” 原来,月璃早已察觉谢无咎的异常,而萧临渊的信,怕是催她回去共商对策。
“小翠,备车,我要入宫。”云灼将素绢塞进袖中,她的目光扫过妆台上的糖盒,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。
小翠麻利地准备着,云灼则回到妆台前,从指尖刺下一滴血,混入糖盒中的一颗饴糖。血滴入糖的瞬间,糖块表面泛起一层幽蓝的光,可很快又恢复原状。
“小姐,马车备好了。”小翠的声音传来,云灼迅速将糖盒推到一旁,转身出了房门。
马车驶入宫城,云灼在车内取出糖盒,反复查看那颗混入血液的饴糖。她知道,谢无咎的糖中掺有傀儡散,而自己的血液,或许能成为破解这毒性的关键。
抵达皇宫,云灼直奔太子东宫。月璃已在偏殿等候,她的银色面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嫁妆箱内的金符被她放在案几上,与云灼带来的糖盒并排放置。
“云姑娘,果真如我所料。”月璃轻抚金符上的蟠螭纹,“这糖盒内壁的暗纹,与我嫁妆中的金符,出自同一只手。”
云灼点头,她将混入血液的饴糖取出,放在案几上:“圣女,这颗糖中,我掺了自己的血。血蛊与傀儡术本就同源,说不定能克制糖中的傀儡散。”
月璃轻捏糖块,其表面瞬间泛起蓝光,可片刻后又恢复原状:“云姑娘果然聪慧。这傀儡散遇血则活,可你的血,却让它暂时潜伏了。”
萧临渊突然从屏风后转出,他身着玄色便服,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幽光:“云姑娘,这糖,怕是谢无咎为你量身定制的陷阱。他要你成为万傀阵眼,这糖,八成是引子。”
云灼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她想起昨夜太后殿中谢无咎的异常表现:“三皇子,我怀疑,这傀儡散与万傀阵法息息相关。谢无咎送糖来,是要提前操控我。”
萧临渊突然扯开云灼的袖口,露出她腕间半干的血痕:“云姑娘,你这是在玩火。若这糖中的傀儡散发作,你将彻底沦为他的傀儡。”